可知道百年前的中国是何样子?
1921年中国的春天,华北五省饥荒,赤地千里、村庄颓败。人口买卖司空见惯,并且价格低廉:“凡15-20岁少女,每岁1元;15岁以下每口3-5元,5岁以下则找不到买主。”
叠加在天灾之上的,还有人祸。皖系军阀刚刚在战场上被击败,直系和奉系又因为争夺胜利果实而撕破脸,新一场大战已经酝酿多时。打赢的要征饷,打输的要抓丁,“匪过如梳,兵过如蓖,官过如剃”从来就不是一句玩笑。
民生苦不堪言,国家更是如此。2年前的巴黎和会,虽然中国小心翼翼“站对了队”,并且向欧洲战场派去30万劳工,但是身为战胜国,却比某些战败国还要惨。这一年,胶州湾已被强占长达7年,日本人专营的鸦片馆和日语学校开设到了青岛的大街小巷;这一年,北方再次陷入了新的边疆危机,由于政府毫无控制能力,一个沙俄破败贵族都可以在外蒙兴风作浪挑唆分裂;当然,这一年,没有什么新疆问题、西藏问题、台湾问题和香港问题,因为这些地方要么成为了列强的殖民地,要么在列强的干涉下正穷困且混乱。对于那些地方的残酷与苦难,彼时的国际舆论才漠不关心。
当年还没有GDP的概念,如果有,这个国家的GDP和她的人口之比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之一。当时的西洋人、东洋人甚至南洋人都是需要仰视的对象,有钱人最好的前程是出国留学,没钱人则冒着生命危险远渡重洋去当华工……但无论他们多么勤劳老实,都将承受恶毒的歧视。
甚至连爱因斯坦都不能“免俗”。在访问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上海的时候,这位闻名世界的科学家这样描述这片土地上的人们:“‘勤劳、肮脏和迟钝’——连中国人的小孩也是如此。”
彼时,这个民族正以加速度沉沦下去,无数次拯救的努力都失败了,面前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。可有人还相信能改变这一切?可有人还愿意改变这一切?
7月底,盛夏的嘉兴天气还是有些闷热。南湖上,12个风华正茂的人,为了同样一个理想登上了同一条船。他们平均年龄28岁,其中年龄最大的是70后,年龄最小的是00后。
其中一位面容清秀的90后青年在这群人中,显得有些突出。他上过学,当过兵,“北漂”过,其实他的人生可以有很舒服的选择——要么在家继承一份小康的家业,要么跟着欣赏自己的老师做一辈子安稳的学问,要么带着募捐到的巨款去欧洲寻求发展……可他却似乎不甘愿这样过一生,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艰难的道路:去托住这个摇摇欲坠的民族,去改变这个沉沦的国家。
我能想象在那条画舫上,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,想起两年前自己在杂志创刊词中写下的文字:“天下者我们的天下,国家者我们的国家,社会者我们的社会,我们不说,谁说?我们不干,谁干?”
那条船上的人,有学生领袖,有前清秀才,有海归学者……踏上这条船,意味着往后余生会是什么命运,其实各有所知。他们中,有的人在不久后很快又选择了逃避甚至背叛,有的人则在航程中为了理想泼洒了自己的鲜血,只有包括那位90后青年在内的极少数人,从最开始坚持到了最后。
不过,也从这里开始,千千万万人登上了这条船,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——中国共产党党员。
历史的的洪流托着嘉兴南湖上的这条小船向前奔涌,无数人在耻辱中奋起,无数人在战火中抗争,无数人将自己的命运和国家的前途紧紧相联,数以亿计渺茫微薄的力量汇聚起来,支撑着贫弱衰微的国家垂死求生,而后一点点挺直腰杆,一步步开辟新路,一天天强盛壮大。穿越一百年岁月的浩荡前行之后,时间给了世界答案。
今天的中国终于可以平视这个世界。